【忘羡】岁宴无离缺第五章-上-不要靠近图论

※穷奇道截杀成功梗。若羡羡死在穷奇道截杀中，十三年后被献舍回归又会遭遇怎样的恩怨纠纷。

因蝴蝶效应现世背景会有不同

※忘羡only，OOC慎

※和春风一起合写的生贺！！一起玩耍超级开心！基本上两个人的内容都糅合在一起了，掉档次的归我。 @i癙de猫儿

转眼也有5w字这么多了，像我这种从不持之以恒的人根本做不到，只能说跟春风一起写太快落了吧///

>>>

“这是……什么地方……”

魏无羡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，四处云烟雾饶，他辨不清方向也不知身在何方，只恍恍惚惚觉得这世上独留他一个人。

“我这是……又死了？”

魏无羡记不太清被控制之后发生了什么，脑海中唯余一片血色挥之不去。他心下懊恼悲伤，自己死而复生生而复死，师姐能否承受的住？离开莲花坞之时还未与江澄讲和，也是一件未了解的憾事。温宁独自逃出乱葬岗要怎么办？会不会受罚？他还和四叔约定好，等事情完结了一起去喝果子酒……

还有……

他乱七八糟地想着，只恨自己无力回天，甚至重生一次还连累了蓝湛，他明明皎皎君子，却因己之故被人如此为难污蔑，不知泽芜君赶到了没有，蓝湛要怎么办？

若早知如此，他献舍重回之时便该一死了之。

“尚在否？”

有人在问灵！

魏无羡忽然恍神，寻着声音找去，却惊觉自己竟是……身处乱葬岗？

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只见得人影绰绰，隐隐传来小孩子的哭喊声。

是小小的阿苑，眼泪鼻涕盖了满脸，哭的凄惨，小小的脸蛋都皱在一起，看的魏无羡既心疼又好笑，他下意识便要将他抱在怀中安慰，伸出的手却透过了阿苑的身躯，毫无触感。

是他傻了，已死之人，何来触感？可若这真是招魂问灵，阿苑必也是个大孩子了，怎的还是十几年前的模样？

眼含泪水的婆婆抱起了阿苑，轻轻拍打着安慰他，经历了太多风雪的脸上皱纹密布，身躯已然站立不直，老态龙钟，步履蹒跚。

温宁挺拔地跪在伏魔洞前，似是要跪个天长地久，温情怔怔的坐在一旁，想要出言安慰却无法开口。魏无羡转过一圈，只见温家众人皆是神色凄然，不知发生了什么能让经历了这么多人间惨事的他们如此失魂落魄。

“沙沙”的脚步声传来，魏无羡定睛看去，蓝忘机抱着琴步出伏魔洞，他虽如往常一般不苟言笑，可魏无羡分明瞧出了几分憔悴与悲伤。

若仔细看去，他分明连抹额都未能系整齐，两条丝带顺着青丝垂下，却未能垂在相同的长度上。

这可真是奇了。

魏无羡回忆了一下这么多年见到这个小古板的场景，身为世家弟子模范的含光君几曾衣衫不整过，更不要提居然是蓝家最宝贝的抹额。

当初自己手贱摘下来，蓝湛可是发了好大的火呢。

“含光君，怎样？”温情焦急地问道。

蓝忘机摇了摇头，又将忘机琴背回背上，道：“我去云梦江氏试一试，魏婴……可能会想见江姑娘。”

他本想御剑而行，却无意瞥到婆婆抱在怀中的阿苑，小小的孩子拉着自己衣角叫爹爹，魏婴抱着他开心的逗弄，他与魏婴同席而坐，就像是从未有过什么隔阂的吃着魏婴爱吃的菜……然后，他说错了话，又惹他不开心了。

“我可将阿苑带去云深不知处，以蓝氏嫡亲弟子身份抚养，您可愿意？”

“愿意，愿意的……谢谢您，您救下了我们一家，还愿意照顾阿苑，真的谢谢您……公子的朋友，真的都是和他一样温柔的人啊……”

他看着婆婆迫不及待的点头感谢，心中只想，这是魏婴和他共同带过的孩子，是不是，就像是他们二人的孩子一样？

魏无羡后退一步，他终于惊觉，这确是自己在被人招魂问灵，且是上一次他身陨穷奇道之后的招魂问灵！

原来温家众人是蓝湛救下的吗？阿苑也被他带回姑苏蓝氏抚养长大了吗？那么是思追还是景仪？不管是思追还是景仪，他都教导的很好。

魏无羡的眼睛追着蓝忘机的背影，若此番还能被他招魂问灵，定要说句谢谢。

“在何方？”

身边场景变换，他已身处荷塘中央。硕大的莲花重重开放，掉落了一半花瓣的莲蓬也一根根的挺出水面，若在儿时，他必然已叫了师弟划着船摘个痛快，再放上几只纸鸢，在天际越飞越远。

江澄这是怎么搞的？满池子的莲蓬无人问津，由着他们枯黄衰老，这不是暴殄天物吗？

魏无羡强迫自己东想西想，害怕一会儿见到师姐伤心难过的样子，可他身子无法抗拒问灵琴声，只能无奈的飘到了内庭。

这个蓝湛，为何这么执着于找自己的魂魄呢？

师姐似是病了，脸色惨白地坐在窗前，不曾流泪，憔悴却期待地看向蓝忘机，让魏无羡心都揪在了一起。

他不记得自己身陨这些年曾被什么琴声惊醒，师姐的期待必然是要落空的。

果然，蓝忘机再一次失望起身，背好琴便要行礼离开。

“不回来就算了！阿姐别伤心了！活着的时候为了那群温狗就叛逃，现在死了也不回来，有什么值得挂念的！”

江澄有些气急败坏，一拳打碎了八仙桌，大踏步转身离开，魏无羡却注意到他的眼角也是通红。

江澄这人……魏无羡摇着头自嘲地笑了笑，是他食言，不能助他重振云梦了，不过这十多年来，看来即使没有自己，他做的也不错。

“可归乎？”

这云雾缭绕的，必是云深不知处了？

魏无羡靠在玉兰树上，懒懒的想。也不知道蓝湛是怎么想的，不知道他第一怕狗，第二怕的便是这云深不知处的三千条家规了吗？听景仪说，最近长到四千多条了？就算要问灵，也不该在这里吧。

可蓝忘机依旧执着地弹着，从日升到日落，直到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不见。

“魏婴……”蓝忘机低头喃喃，“我并非厌恶你，也不是要抓你问责，你…”他声音竟有些哽咽，“不要不理我……”

重生后这人的百般回护自魏无羡眼前掠过，他已知自己上一世确实误解了蓝忘机，见他如此委屈也是心中难过，虽知道他不会听到，却也回道：“我知道了，是我错了，不该不理你，可是……晚了啊……”

记忆的最后是蓝忘机将他扔上避尘护他离开的样子，灵魂若是可以流泪，他必然已泪流满面，蓝忘机究竟为何要如此护他？而自己，又欠了他多少？

“忘机！你为一修炼邪术心怀不正之人，将蓝氏家规置于何地！”蓝启仁横眉立目，显是气急了，“我辈中人，须知诛邪为义！难不成你忘了吗？！”

“侄儿谨记。只是不知‘邪’之一字当做何解？修习外道即为邪？还是杀烧掠夺罪大恶极才为邪？”

这是……他曾经在梦中看到的景象，原来竟是真实发生的吗？

“你待如何！”

“虽修非常道，但行正义事，侄儿认为，魏婴不邪。”蓝忘机斩钉截铁，一字一顿道：“侄儿心悦魏婴。”

“啪啦——”

茶盏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，画面随之四分五裂，魏无羡猛地睁开眼睛。胸口剧烈起伏着，他想伸手揪住衣料缓解一下，这一动牵扯出钻心的疼痛才让他想起失去意识前，自己的确为蓝湛挡下了姚宗主刺来的剑。

“魏婴！你…如何了……”

梦境中一遍又一遍的问灵、失落的喃喃低语请求他回应、固执的与长辈为他而争辩……许多道声音合在一起，耳畔响起的是痴情已久的人焦急又担忧的询问。

想起刚才见到的、对方黯然伤神的表情，又忆起少年时正因为小古板肤白胜雪、冷着一张脸还甚是好看，自己才会因此不停的想去撩拨他。这下好了，他自己逍遥快活，却苦了对方动情至深。原来自己身死的这些年，蓝湛过的如此辛苦……这么好看的人，若总露出悲戚的神情岂不是暴殄天物了吗。

他急着要去找寻蓝忘机的方向，望进他浅琉璃似的双瞳，亲口回应他：“我也心悦你！”谁知他明明睁开了眼睛，视野中还是漆黑一片，就连乱葬岗阴冷的长夜，在习惯后也能不点灯笼一路摸回伏魔洞。可如今他连模糊的轮廓都看不到，别提找到那人了。

“蓝湛！”

魏无羡连忙坐起，正要胡乱摸索一通，一只有力的手臂轻轻托在他的背后，对方身上好闻的檀香味钻入鼻腔。这才让他找回了点安全感，狂跳的心脏逐渐平静下来。

“躺好！你能不能让人少操点心！”

本以为接着会落下对方可靠的安抚，谁知响起的女声立马让魏无羡打了个冷颤：“情……情姐？”

魏无羡一重伤倒下，温宁就立刻去乱葬岗搬救兵，知晓蓝忘机信得过温情的医术，蓝曦臣便替弟弟出面拒绝金光瑶说要找金麟台医师前来的提议。毕竟清谈盛会上捅出了这等大事，金光瑶需要善后的烂摊子不可同日而语，他也自顾不暇。

回想那日，姚宗主哪能料到魏无羡居然在最后夺回了一星半点的神志，本洋洋自得的认为自己计谋得逞、无人敢伤。连传闻中脾气最暴躁的江宗主不也乖乖扔下了紫电，蓝忘机更是早就曝出受夷陵老祖迷惑这等传闻，谅魏无羡就站在自己身边，他怎么也不敢贸然出击，谁知……

蓝忘机接住如同断线风筝般坠落的那人，双目通红的让姚宗主以为自己要被千刀万剐，然而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。急急给怀里的人点穴位止血，又慌张的喂入丹药，像是在呵护一件得来不易珍宝，生怕再次错失掉他。

失了人质也无所谓，反正自己手里还有阴虎符！他恨不得把手中两块阴冷的玄铁举得更高、更高！试图用双手遮云蔽日。仿佛这样就能登顶实现野心一般。

陈情落地砸出闷响，宛如开战的号召，紫电瞬间迂回着朝他抽去，可还没等近了他的身，周围的凶尸先一步围过来挡住。姚宗主仰天狂笑，然而下一秒看似保护他的凶尸纷纷撕咬上他的肩膀、手臂和大腿，让他那充满欲望的难看笑容顿时僵在嘴角。

“怎…怎么回事，怎么不听我的……啊！啊啊啊救命——救我啊！”

江澄嘁了一声，收回紫电，正巧免得脏了阿娘留给他的灵器。姚宗主尖声惊叫着，骨骼扭曲着奋力挣扎。凶尸们撕扯的力道一次比一次狠绝，身下流出暗红的血液也越积越多。凶尸撕扯皮肉的声音与他痛苦的呼喊和在一起，好不凄惨，他无力挣开越来越多的凶尸，眼睁睁看着手指被一根根咬下、胳膊被生生扯断，头部青筋暴露，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球暴起突出眼眶，就连嘴唇也被一口扯下……

百鬼反噬的滋味着实不好受，他自以为能动用阴虎符，不过是玩火自焚，最终死相凄惨，连一片衣角、一根骨头都不留。

“真是大快人心！”

修士中有人喊道，紧接着赞成声一片。江澄揉揉眉心，心中感叹，鬼道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，好歹魏无羡没有落得这样的下场。不然恐怕，群众们这样喊的对象就成了他。

温情赶来时魏无羡满身血污，衣料竟无一处洁净的地方，倒是衬着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愈发惨白。蓝忘机抱着他，同样白衣染血，满身尘垢，浅眸失焦，绝望在其中大肆蔓延，见到温情来，好歹把人放到床榻上让她诊治。温情本想说几句宽心的话安慰，可目睹了魏无羡小腹上贯穿的伤口，也脸色唰白，连忙着手给人处理。

好歹止血及时，温情缝合的时候手法极稳，蓝忘机坐在榻边配合着渡入灵力，助伤口愈合。温情不忍心他看到皮肉翻卷的画面，但又明白蓝忘机此刻只恨不能替他受罪。压下心中感伤，收针时只希望平日里爱玩爱闹的人快点醒来，他这一安静下来睡着，不知折磨着多少人寝食难安。

虽说性命已无堪忧，可这具身体本就虚弱，如此损耗着使用鬼道，怕是坏了根基，以后只能慢慢养回来。见蓝忘机打水替人擦去脸上的血迹，温情在心中叹气，还是隐瞒了最坏的结果。

人倒是比她预期中醒得早，可后遗症也来的飞快。

“蓝湛！你为……咳…”

大抵是躺的太久，被人控制着又吹奏陈情吹的太猛，现在喉咙和嘴唇都干的厉害。蓝忘机赶快倒了温水递过去，魏无羡依稀听到注水声，可惜根本不知道杯子的方向，胡乱伸手却摸了个空。送出的力道带着他差点栽倒，幸好被人紧紧握住了手扶回床上。

“魏婴，你的眼睛……”

不必往下说，言语中的哀戚之情早已显露无疑。见人双目失焦，乌亮的瞳仁不曾像以往那般灵动，取而代之的是沉沉死气。是自己，没能保护好他……好不容易盼人回来，却再次眼睁睁看着他受到伤害。

魏无羡灌下一杯温水，喉咙好歹滋润了点，随手把瓷杯往床头一放就去拽人的衣领。嘴角还残留着水渍，他也顾不得，急急质问道：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？”